必须学会什么

在美国，教授“911”历史是一项微妙的任务，这并不奇怪。除了那些还记得那一天的老师们所承受的情感负担，这个主题还很敏感，展示的一些相关图片和文件令人不安。随着“911”事件对美国社会影响的不断演变，这个故事很大程度上仍在书写之中。

▲2001年9月11日，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遭到恐怖袭击

没有统一的国家指导方针要求各州必须遵守，课程内容往往因学区、教师不同而异。例如，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周一签署了一项法律，要求学校在“911”当天举行默哀活动。

2017年，一项针对美国50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的州立高中社会研究学术标准的分析指出，有26个州特别提到了“911”袭击，9个州提到了恐怖主义或反恐战争，16个州根本没有提到“911”或与恐怖主义相关的例子。

这种教学方式的差异引起了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教授杰里米•斯托达德的兴趣。

斯托达德对1047名美国中学教师进行了调查，在本月公布的最新研究成果中指出，最常见的“911”事件教学方式是给学生们看纪录片或者类似的视频；其次是讨论当下相关时事；第三种就是赫特里克所使用的分享个人经历的方式。

斯托达德说，年轻教师尤其倾向于让孩子们“感觉他们那天的感受，理解人们那天的震惊和恐惧”。

“中学教学把重心放在当时的英雄身上，在高中，更强调导致事件发生的诱因。高中教师谈论的更多的是爱国者法案，以及一些国家安全与公民自由之间的问题。”斯托达德说。

超出课本之外

近年来，随着学习学发展趋势变化，在2019年，教科书已经不再是学习“911”事件的首选资源了。

其中一个原因是，即使出版商更新教材，学校可能也没有足够预算购买最新版本。凯拉·特纳是北卡罗来纳州罗利市的一名高中社会学教师，她说，课堂上使用的一些教科书自2001年以来就没有更新过。

和赫特里克一样，特纳运用个人经验将学生与教材联系起来。她说：“我时常和学生一起热泪盈眶。”

斯托达德教授对中学教师的最新调查结果显示，71%的人使用网站；33%的人使用非营利学习组织推出的特定课程；23%的人没有涉及“911”和反恐战争的课程和材料。

▲2001年9月11日，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遭到恐怖袭击

一些非营利组织和学习组织提供免费的在线资源，帮助填补了这一空白，尤其是针对年轻的学生。接受采访的老师提到了“911”纪念博物馆的交互性时间线，博物馆提供的一系列的学习资源，甚至包括谈论搜救犬和应急方案的幼儿园适用课程计划。

但过于灵活的课程也会给教师带来困扰。例如，特纳说，她受到了部分家长的抵制，因为她坚持告诉学生，“911”事件中劫持飞机的伊斯兰极端分子并不能代表所有穆斯林的立场。结果有家长认为，她是在向学生输出“911”事件并没有真正发生、或是由政府策划的阴谋论的观点。

斯托达德教授说，特纳的经历并不是个案，其他受访的老师也告诉他，他们越来越多地要回答学生关于阴谋论的问题。

课程中引起特别争论的另一个方面是，在课堂上展示的“911”事件中的图片是否太令人不安。但是，教科书出版商和作家认为，给学生看是适合的，老师们说照片和视频使“911”事件引起了学生们的共鸣，特别是因为，对美国老年人来说，这可能是很难想象的，没有这些，学生们关于那天的事可能不会感到任何特别的哀伤或恐惧。

最近在社交媒体上，一些教社会课程的教师在讨论“911”事件，一些人说他们更依赖真实的图像和记录，并提醒学生们，目前的政府机构，如国土安全部和彻底的机场安检程序，都是“911”事件后的产物。还有一些教师指出，学生们可以在未来的危机中提供帮助。

“当我和学生们交谈时，他们抱怨说对历史感到厌倦。他们想要有情感和戏剧性的事件。在故事中加入一些戏剧性是最好的方式。” 2018年版《美国历史与地理》合著者唐•里奇说。

▲9月10日，市民在纽约“911”纪念馆和博物馆南池边驻足

“很久以前”

但是，孩子们自己说他们正在学习关于“911”的什么呢?

在今年“911”纪念活动前的一个周末，孩子们和家长们都对美国《时代》杂志表示，学校并不是他们掌握袭击事件大部分信息的来源。

10岁的利亚姆·科尔·芬格是一名五年级学生，去年他在家里电视上播放的纪录片中看到了“911”事件的新闻片段。他的双胞胎妹妹埃莉诺·福特·克尔·芬格在去“911”纪念博物馆之前，对袭击事件一无所知，她试图让自己明白这些事件的意义。

虽然知道在原因和影响之间进行勾连更方便理解，比如内战和奴隶制的终结，独立战争和美国独立这些她熟知的历史事件，但目前她还不清楚“911”事件如何改变了世界。

▲2001年9月11日，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遭到恐怖袭击

家长谢尔莉·科尔一直在试图向孩子们解释，事实上，“911”事件的影响在日常生活中留下的痕迹无处不在，比如那天进博物馆他们必须排队等候的安检线。

乔舒亚·佩蒂特·戴，10岁，来自新泽西州林登，他从一年级就开始了解“911”事件。他的父母在周年纪念日前后带他去了博物馆，他说他每年9月都会学到更多关于“911”的新细节。

对乔舒亚来说，那天发生的事情提醒他这个世界是多么危险。“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，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是否会再次发生。”

14岁的切罗斯是新泽西州泽西城的一名10年级学生，他说他有一种感觉，老师们不愿意参与其中。他的妹妹乔达娜今年12岁，最近读了一本基于袭击事件改编的小说《双子塔倒塌》。

乔达娜说在家里，他们能接触到更多的事实。”她的父亲在“911”事件发生时就在市中心工作。想到这个塑造了她出生的世界的震撼时刻，她惊讶地发现，袭击事件实际上并不是那么遥远的历史。

“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”她说，“仅仅是18年前？感觉远远不止。”

（谭晓婷）